2014 年,赴美上市的京东在招股书上给投资者画了三个关于增长的饼:
一个是 O2O,一个是互联网金融,还有一个就是国际化。
图源:京东招股书
【资料图】
前两者里,O2O 这块,京东到家 2021 年的 GMV 就达到了 431 亿元,金融这块,京东金融科技部门曾经以京东数科的独立身份提交科创板上市申请,两者做的都有声有色。
但在国际化这块,京东的表现就乏善可陈了。
今年三季度,阿里巴巴的国际商业业务贡献了 8% 的收入,虽然它在东南亚混得一般,但也是有所成就。同一时间,电商界小老弟拼多多推出的 Temu 把战火烧到了北美,老外们拉人头领现金都领魔怔了,好不热闹。( Temu 详情请见知危往期文章:点击此处传送 )
而京东的出海业务,却依然算在 “ 新业务 ” 分部中,在财报中都不配拥有姓名。
在国内电商格局趋于稳定,用户增长红利不在,电商 GMV 趋于存量竞争的现在,老对手们纷纷出海圈地,京东似乎在被越甩越远,失去了战略上的增长点。
其实,国际化对任何一家公司来说,都不是容易的事。必须要跨越文化、政策、管理等多道门槛才能获得本土化的成功,大量知名公司都在国际化上折戟。
京东自己当年,就干掉了雄心壮志来中国扩张的亚马逊。
2004 年,亚马逊收购了卓越网,开始在中国经营电商业务。可随着京东淘宝的崛起,亚马逊中国的市场份额从最高的 20% 跌至不到 1% 。
最终,在 2019 年 4 月,亚马逊宣布停止在国内的自营、第三方卖家业务。到了 2022 年 6 月,亚马逊又宣布将在 2023 年 6 月停止 Kindle 中国电子书的运营。目前,只有亚马逊海外购、全球开店、云服务等业务继续维持运营。
此前,在 2007 年,亚马逊入华的第三年,贝索斯接受媒体采访时谈到ebay、雅虎等美国互联网巨头纷纷败退中国的原因,贝索斯认为 “ 是因为美国公司来到中国后,不是让中国的顾客满意,而是让他们的美国老板满意,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。”
听起来是不是很有道理?
采访时,贝索斯还说了另外一句话,“ 我来到中国时,对我的员工说,我最开心的是看到你们对顾客非常重视。”
可作为竞争对手的刘强东不这么认为。
2018 年,在《 十年二十人 》节目中,刘强东提到,当年在京东跟亚马逊竞争的过程中,最核心的感觉是亚马逊对其中国团队缺乏信任。
亚马逊中国团队的主导权很小,事情基本都是美国总部说了算。比如,亚马逊中国的购买界面、支付流程、及其运输和售后服务,基本照搬美国亚马逊,不太符合中国人的购买习惯。
刘强东打比方说:“ 这就像士兵在前面打仗,连长说走之前我们一万发子弹了,士兵打一枪就问子弹还够不够,再打一枪还给不给我子弹。这样根本没法打仗,中国区市场变化快,如果前线没有大规模授权的话,是会出问题的。”
但是,正如那句话所说: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的教训,就是人类无法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。
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,后人哀之而不鉴之,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。
京东的出海之路磕磕绊绊,也与人员管理有关。
俄罗斯是京东出海的第一站。
2015 年 6 月,京东上线跨境 B2C 平台 JoyBuy,开通英文站( www.joybuy.com )与俄语站( www.jd.ru ),进入俄罗斯市场。
但半年后,京东海外事业部总裁徐昕泉离职,转身被乐视网挖角,创建乐视俄罗斯及东欧公司并担任 CEO。
彼时,阿里巴巴旗下相同定位的 “ 速卖通 ”,在俄罗斯跨境市场中已经占有了 35% 以上的市场份额。
而在东南亚市场如印尼,京东推出了本地电商业务京东印尼( JD.ID ),面临与 Shopee( 新加坡电商平台 )、Lazada( 阿里投资 )和 Tokopedia( 本土电商平台 )等平台的竞争激烈,表现同样不好。
经营多年没有水花之后,2021 年,JoyBuy 停止运营,从 B2C 平台升级为跨境 B2B 交易和服务平台,商家只需将商品发货到国内集货仓,京东将完成剩余所有环节,提供端到端的可视化物流履约服务。
这个改变,依然没有给业务带来太大的起色。2022 年 11 月,JoyBuy 发布商家公告称,平台将进行 “ 升级 ”,暂停在线交易功能。
但,业界一些人认为,升级可能只是暂停业务的委婉说法。
京东出海业务这一路过来,伴随着的是业务负责人如同走马灯一般地更换。
2016 年 8 月,此前担任京东商城 CEO 的沈皓瑜改任京东集团国际业务总裁,负责公司海外市场拓展。
然而,不到一年,2017 年 4 月,京东集团宣布设立战略部和国际业务拓展部,从乐视离职而来的郑孝明担任京东集团国际业务总裁,全面负责京东国际事务。
半年后,2018 年 1 月,京东继续对国际业务负责人进行调整,原 3C 家电零售事业群负责人闫小兵接管京东国际业务。
2021 年 12 月,闫小兵因家庭和身体原因提出退休,原京东国际供应链业务部负责人陈冠翰代理执掌国际业务。
每一次负责人的变动,都意味着团队的重组,大量的沟通、管理和运营成本,给京东的国际化业务造成损耗,不停地错过发展窗口。
到现在,京东官方网站上除了俄罗斯、港澳台、印尼等海外站点外,尚未发现其他国家的购物平台链接。而即使在这些站点上,商品的销售与评论数大多也很有限。
此外,一两个月前,社交媒体上还流传京东国际裁撤业务线的消息。
据霞光社报道,有接近京东国际人士透露:“ 之前时间表是到今年( 2022 )底,印尼和泰国站都会关闭,但现在的节点可能变成明年( 2023 )Q1 了。欧洲的业务可能也会撤掉不少,荷兰 Ochama 项目( 京东推出的全品类零售商超,线上下单、线下取货 )可能会保留。”
坦率地讲,京东的出海,不能说完全失败,但也是阶段性的失败了。
关于京东未来的故事,能讲的东西越来越少了。
看看国内其他互联网公司,阿里在讲电商出海和云业务等故事、拼多多在讲电商出海和科技农业等故事、腾讯在讲游戏出海和视频号等故事,就连美团,都讲起了外卖出海的故事。
他们有一个共同的重点:“ 出海 ”。
中国是一个巨大的市场,这个优势,催生出了很多国内巨头。但无论市场再大,也终有尽头。
所以,想保持增长,这些国内巨头的出路之一,无疑是变成 “ 国际巨头 ”。
而这,也是很多企业家的终极梦想。
在京东 2014 年年会上,刘强东表示,国际化是他心里面最后一个梦,这个梦实现了,也该退休回家抱孙子去了。
9 年过去,刘强东没离开过。
而京东的国际化业务,没起来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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