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来,我曾经回到河北,在故乡张家口生活了一段时间。当时我所居住的社区大门靠街角处有位老皮匠,支个小摊,做些补鞋、修拉链的营生。这种修鞋摊到处都是,最平凡不过,因此,我来来往往无数次,却从未留意过。
直到有一次,脚下那双为我“服役”年余的皮鞋,鞋底磨穿了个小洞,有点渗水。我原准备扔掉,但又想“不妨修修”。于是拎着那双鞋来到老人的摊前。这里凌乱芜杂,地上扔满了破旧不堪的皮鞋。老人头发略带花白,坐在一张旧帆布椅子上,戴着一幅老花镜,正聚精会神地用缝线机为一只开裂的鞋上线。他膝上蒙着一块肮脏的破布,脚边尽是些盛着铁钉、胶水、鞋帮的坛坛罐罐。老人身后的墙边,斜倚着一双拐杖,原来他不光是修鞋匠,还是位残疾人。
上前说明来意,老人停下手里的活计,接过鞋仔细察看。“您看还能修吗?”“没问题,比这破得厉害的也修得多了。搁下吧,明天可以来取。”老人咧开嘴笑了,满脸皱纹虽然写满岁月沧桑,但那一瞬绽放的笑容却显出由衷的快活与得意。我点点头,正准备离开,一位时尚靓丽的女游客“一脚高一脚低”地走过来——她的高跟鞋出了“状况”。老皮匠娴熟地取出断裂在鞋根里的钉子,重新对齐,用强力胶水固定,然后紧密地钉上鞋钉……不一会儿,鞋子修好了,老人只收了五块钱。女游客感激地一再致谢,老人只是微笑,挥一挥手。
翌日,我来到老人摊前取鞋,他只看了我一眼,随即从鞋柜里取出鞋递给我。我接过来一看,鞋底换了新的,有些崩了线的地方重新缝合了,鞋面擦得油光锃亮。想不到我打算抛弃的“敝履”,竟面目一新,我想,穿着它上班或上街,还是很配衣服,一点也不显寒酸呢!“鞋底都换了,所以价钱要贵些。”老人说。“多少钱?”“十块!”“不贵,不贵,我本来打算扔了的。”付完钱,我干脆蹲下身来与老人攀谈起来。原来他自小有足疾,行走全靠双拐,幸亏跟一位皮匠师傅学了手艺,赖此维生。
老人说,2022年,北京、张家口将迎来冬奥盛会,他为故乡张家口能举办盛会感到自豪。于是,他也响应号召,报名担任了“冬奥会”的志愿者,用自己的手艺为居民和游客文明服务,就收个成本费。他说,当冬奥志愿者之前也是这样,收入尽管微薄,但“不怨天、不怪地,流自己的汗,吃自己的饭”,日子过得心安理得。尤其是每当花很小的代价将一双双破旧的鞋修复,变无用为有用,既获得正当报酬,又博得皮鞋主人的感谢,还为冬奥之城增添光彩,心里便感到特别满足与欣慰……
自那次交谈后,我于是开始留意起这位平凡但自尊自强的老人,看他戴着老花镜全神贯注地缝缝补补;看他拄着双拐,艰难地拖着小推车出摊或回家;看他劳累后短暂休憩,贫乏中常常绽放的笑颜……每一回,心里都会生出莫名的感动。
还记得那一首人人都能吟唱的歌——《真心英雄》吗?灿烂星空,谁是真心英雄?张家口的老皮匠用行动证明,平凡的人生因为爱岗敬业、担负责任、帮助他人、自立自强而变得坚强而温暖;也让我再一次深信,生活中那么多平凡的身影,却常常会给我们带来最多感动!
女作家罗兰说过,一个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劳动者,是最美丽的人!在北京2022冬奥会即将召开之际,我们也要像老皮匠一样拥抱梦想,做一个像他这样的自强不息、奋斗不止的劳动者,把张家口建设得更加繁荣和美丽,以崭新的面貌来迎接冬奥会的到来!(退休职工 倪贤秀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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